九华山佛教的主要宗派

一、禅宗

禅是禅那,汉译为静虑,是静中思虑的意思,一般叫做禅定。此法是将心专注在一法境上一心参究,以期证悟本自心性,谓参禅,故名禅宗
禅宗传人九华山始于东晋时期。据明嘉靖《池州府志》、《九华山志》记载,东晋隆安五年(401),天竺僧杯渡至九华山化城峰(今九华街)始建茅庵,曰“九华”。又据梁《高僧传·卷十》载:“杯渡(?-426),晋代僧。冀州人。生年、姓名均不详。又作杯度。常乘木杯渡水,故世人以杯渡和尚、杯渡禅师呼之。”

南朝梁天监初年(502),伏虎禅师居九华。次年,梁武帝为其建道场于拾宝岩(莲花峰北)侧,初冠伏虎庵之名。宋僧希坦诗云:“骑驴来果老,伏虎住禅师。”宋太平兴国五年赐额“圆寂寺”。杯渡禅师传禅法于九华,属“雪泥鸿爪”,而伏虎一系传承有嗣,代不乏人,直至寺废僧空。

唐至德初年(756),乡绅诸葛节等建化城寺,请僧地藏居之。僧地藏因而广纳弟子,“本国闻之,相与渡海(来九华),其徒实众。师忧无粮,发石得土,其色青白,不砖如面。夏则食兼土,冬则衣半火。无少长,舍田采薪自给。其众请法以资神,不以食而养命,南方号为枯搞众,莫不宗仰”。从费记来看,僧地藏及其徒众的修行方式,不仅酷似“达摩禅”,并且开亦农亦禅之宗风,在南方产生了广泛深远的影响。从金地藏苦行的方式来看,亦留“三阶教”苦行的痕迹。化城寺当为九华山禅宗祖庭。化城寺禅脉,自僧地藏始,赓续309代。住持相继,每3年多为一代。据2007年发现的古代化城寺最后一位住持之墓志铭记载,步云禅师为化城寺第309代住持,于道光十八年(1838)圆寂。

晚唐时,南(禅)宗传入九华。曾在安禅峰(又名禅师峰)结茅居庵(原为莲花庵,后改为福安院)达50年之久的道济禅师即是南宗门徒。建于唐光启元年(885)的青阳“南禅寺”(后称承天寺),属南宗。同属南宗的还有超永。超永号“无际禅师”,传为致藏法嗣,“传心衣钵”。根据禅宗南宗重在“传衣法”、“心传”、授“无相戒”的特征,超永当属南禅一派。

齐己在《赠九华上人》一诗中写道:“一法传闻继老能,九华闲卧最高层”,“老能”指的是南禅一宗的代表人物老安(658-709)和慧能(638-713),“继老能”,即说明当时九华山一些僧人是属于南宗禅一系的。

唐元和二年(807),悟化禅师由南京栖霞寺观音庵至九华山参学后,在县城东南灵岩(位于今青阳县城东乡光明村境内)结茅,建西竺庵。广明元年(880),其徒宝月改西竺庵为妙峰寺。该寺属临济正宗,从唐代至清光绪间历传76世。“递传宗派蔓延于各郡都邑”。唐代九华后山所建的福海寺,属临济宗禅院,与妙峰寺僧交流频繁,明、清时很多妙峰寺僧选择寂后葬于此寺四周之地;宋代妙峰寺十五世传灯僧祖源居净信寺;明嘉靖年间,妙峰寺二十一世传灯僧圆挥住持广胜寺,史称“广胜派”,此一分支递传临济宗僧235人,直至一七十三世释教处法师止(附:九华山广胜寺临济宗传人谱)。民国时妙峰寺废。

晚唐著名诗人杜荀鹤,青少年读书九华山,进士及第后,战乱频起,复归九华。杜一生之中与僧侣、道士交流甚广,从其诗作中可以看到当时九华山及南方禅宗十分活跃的珍贵史实。如“不计禅兼律,终须人空门”(赠临上人);“自得巡方道,栖禅老未能”(赠老僧);“问禅将底说,传印得何心”(和刘评事送海禅和归山);“禅衣钠后云藏线,夏腊高来雪印眉……有时问着经中事,却道山僧总不知”(题觉禅和);“患身是幻逢禅主,水洗皮肤语洗心”(送僧赴黄山沐汤泉兼参禅宗长老);“一教谁云辟二途,律禅禅律智归愚”(空闲二公递以禅律相鄙因而解之);“眼昏齿落看经遍,却向僧中总不言”(山寺老僧);“安禅何须劳山水,灭却心头火自凉”(夏日题悟空上人院)。

五代南唐保大年间(943-957),僧人圆证禅居于天香岭南的保真院(原为唐费冠卿归隐之处),在此倡结九华诗社。宋代九华山僧人中有影响者有广宗、玉田、寂祖、云泽、宏济等人。广宗曾为化城寺住持,被尊为冠传禅师。这一时期活跃于九华山诗坛上的名僧有清宿、希坦、寒碧、了机、率庵等,多属禅宗。希坦于宋末禅居净信寺。

南宋时,由于江南地区佛教基础比较雄厚,国家财政又有利于度牒征费及免除税役等作补充,佛教保持了一定的盛况,以迄宋末。这一时期,一些很有影响的禅宗法师也来山传法。如临济宗杨岐派高僧宗杲曾来山传临济宗法。

宗杲为宋代临济宗杨岐派五世高僧。17岁人惠云寺为僧徒。宣和六年(1124)于杭州参拜圆悟法师,顿然悟道。靖康元年(1126),朝廷赐紫衣及“佛日”之号。宋孝宗即位(隆兴元年,即1163年)赐其为“大慧禅师”并御书“妙喜庵”三字赐之。是年,宗杲圆寂。宗杲曾朝礼九华,住化城寺,传临济宗法。清光绪年间《九华山志》记述:宗杲示寂后,九华山僧徒尊其为“定光佛”,即“定光佛”示现,于是铸铁佛像(坐像)供奉(原置化城寺藏经楼,“文化大革命”中被毁),并称:“释氏佛、菩萨皆出西方,惟地藏菩萨为东方新罗国人,惟定光佛为中华宁国县人。”

元代末,有真观和尚(号无象)以临济禅师的身份来山传法,住化城寺,人称“无象禅师”。

明代,皇室对九华山佛教多方扶持,僧人中禅居寺院、着重修持者也甚多,如宗琳、法鉴、福庆、道泰、龙庵、佛智、性莲、德道等人都相继传法阐学于九华。景泰年间(1450-1456),敕封净居寺住持圆慧为“大度禅师”。明末僧人古涧从普陀来九华后,住莲花洞数十年,坚持“一字不立,以棒喝接引禅徒”,立法规,不募化,躬身率徒垦殖,自给衣食。万历间名声大振,阪依者日众,住寺遂成丛林。

此时新建的寺院中,对后世禅宗在九华山的传播产生较大影响的有祇园寺和百岁宫。万历间,僧海玉(字无瑕)从五台山至东崖摩天岭,结茅禅修,居名“摘星庵”。万历一七年(1579),青阳县令苏万民在此建摘星亭。天启三年(1623),海玉圆寂,死后三年肉身不腐,遂装金供奉。崇祯三年(1630)救封为“应身菩萨”。后徒慧广主持戒堂,改名百岁宫。清代成“十方丛林”。百岁宫为九华山禅宗主要寺院之一。现存有传承谱系,从释明雪起,续演二十八字(“常持妙法胜庄严,果证无为道上玄。西来大意修般若,月朗天中振万年”),自成一系,发展为曹洞宗的另一分支。至清末、民国初住持僧月朗被尊为第四十一世传人。清代,九华山佛教以禅宗为盛,其中临济、曹洞二宗相峙,以临济宗占优势。

康熙六年(1667),临济名僧玉琳(通绣)国师朝礼九华,传教说法。受他的影响,其高徒宗衍建的“上禅堂”,洞安建的“甘露庵”(甘露寺前称)均先后成为丛林。咸丰、同治年间(1851一1874),百岁宫住持僧宝悟同江南诸寺的宝初、宝月、宝印等被禅门称为“临济四宝”。清《高僧传》称他们是“弘演化道”,“一时宗匠”。清末,江南禅门“五老”之一的清镕(冶开)、近代高僧虚云等各传禅道于九华,一时宗风大盛。

曹洞一系,入清以来在九华山渐有崛起。释明雪(瑞白)住持聚龙庵,是清初有名的宗师,为曹洞宗云门系第二十八世。光绪年间,祇园寺住持大概是曹洞宗有名的禅宿。其后,释宽慈、宽扬等相继整肃禅规,继续保持“临济宗、曹洞法”的状况。

这一时期,由于朝廷的扶持,加上官府和信徒的捐助,九华山新建和扩建了一批重点寺院,祇园寺、百岁宫、东崖寺、甘露寺等四大禅宗丛林开始形成。比较著名的禅僧有洞庵、明雪、隆山、大根、宝悟等。

洞庵号洞安,少时出家,20岁至九华山受具足戒,得祇园寺第二十九世虎洞义禅师法脉,为祇园寺第三十世洞安灯禅师。住九华山伏虎洞20余年,“默坐石窟,以虎为卫”。清康熙六年(1667)玉琳国师至九华进香,路过“定心石”边,见此地幽篁蔽天,清泉漱石,认为“若构兰若,代有高僧”。洞庵闻说,欣然出洞,遵内师嘱募地建丛林,当时有吴尔俊居士献山,遍山松顶呈降甘露之瑞相,故以“甘露”名庵,开建殿堂。洞安禅师遂为甘露寺开山祖师。池州太守喻成龙,闻其苦行,深加敬礼,两请登堂说戒;洞庵常以斋粥接待云水僧人,十余年如一日。行年八十仍倡率提持,了无倦色。后寂于伏虎洞。

明雪为安徽枞阳人,20岁出家于九华山聚龙庵。后拜澄公和尚为师。《九华旧志》说其“闻钟声乃大悟”。为曹洞宗云门系第二十八世,清初佛教有名的宗匠。

隆山为安徽宣城人,年轻时曾随僧历游五台山、峨眉山、普陀山、桐柏山等佛教圣地。出家后行脚至九华山,禅栖人迹罕至的伏虎洞,修头陀苦行,砍柴种菜,自食其力;闲时诵《法华经》,一念就是20多年。相传,禅师诵经时,有巨蟒盘坐听经;禅师拜佛,巨蟒也跟着磕头。其德行高尚,远近咸称有道。嘉庆年间,祇园寺开始败落,住持乏人。柯吴檀越与诸山长老及僧众礼请隆山法师住持。众望所归,隆山应邀出洞,“新建殿宇,弘扬法道,遂成丛林,为首任方丈”。道光二十一年(1841),禅师自知时至,召众徒告别,并告诫弟子:“严持净戒,毋负余志。”随即端坐而逝。世寿八十四,戒腊六十六。徒众将其装缸,三年后开缸观之,肉身不腐,于是装金供奉。“文化大革命”中肉身被毁。

大根为曹洞宗第四十四世,于光绪年间中兴祇园寺,修整殿宇堂寮,重开戒期,传曹洞法,至民国第四十一七世宽明(附法卷)。

宝悟为浙江嘉兴人,于九华山百岁宫出家。受具足戒后,他“专心毗尼,严持头陀行,兼修定慧”,与当时江南的宝初、宝月、宝印等人齐名,为一时宗匠,号称“四宝”。清《高僧传》称“四宝”与湖北“四明”(朗明、永明、月明、妙明)“皆弘宣化道,辉映南北。咸丰、同治年间,佛法衰而复振,赖此数子”。光绪元年(1875)二月,宝悟于金山寺坐化,年逾七十。临终留渴:“春华锦乡翠玲珑,雪岭高撑映碧空。相悟灵山重一别,归来犹住九华峰。”辛亥革命后,全国范围内的一些寺院遭到不同程度的毁坏。由于九华山远离京城,寺庙虽有兴废,仍保持着佛教名山的格局。稍后,北洋军阀和民国政府的上层人士给予佛教以扶持,九华山佛教又得以振兴。这一时期,百岁宫、东崖禅寺、祇园寺、甘露寺、上禅堂、莲花寺、乐善寺等相继发展成为九华山一七大丛林。值得一提的是,其间,禅宗泰斗虚云曾来山习禅并讲学。

1958年,仁德法师来九华山,住持后山九子寺,先后担任九华山佛教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、会长等职。1986年在祇园寺荣升方丈。为临济宗第四十五世,先后五次传临济法。

当前九华山比较大的禅宗寺院住持主要都是仁德法师(1926-2001)的徒子和徒孙,徒弟辈有百岁宫的慧庆法师、旃檀林的慧深法师、肉身宝殿的圣富法师、回香阁的慧光法师、甘露寺的藏学法师、祇园寺的道源法师、后山翠峰寺的印刚法师等。像上禅堂的住持果卓法师是慧开法师(安徽省佛教协会执行会长)的弟子,慧开法师也是仁德老和尚的徒弟,而大觉禅寺的宗学法师则是上禅堂果卓法师的徒弟。其它禅宗寺院还有化城寺、慧居寺、天台寺、后山心安禅寺等等。

 

二、净土宗

净土宗,中国佛教宗派。因专修往生阿弥陀佛净土法门,故名。又称莲宗、白莲社或“远公白莲社”,第一代祖师为慧远,实际创立者为唐代善导。

明代,净土宗已经在九华山传播。据《莲宗九祖传略》记载,明末僧人智旭从24岁出家开始,悉心研究佛教教义,历游江、浙、闽、皖诸地。38岁时,“逮大病几绝,归卧九华,腐滓以为撰,糠秋以为粱,忘形骸,断世故,万虑尽灰,一心无寄。然后知儒、玄、禅、律教诸学之本义”。智旭主张禅教律学皆归净土,提倡净土与地藏法门兼修。居九华山华严庵期间,著有《梵网合注》、《劝持地藏名号》等。清顺治十二年(1655)圆寂于灵峰。后人奉其为净土宗第九祖。

清末,智妙曾随月霞听讲佛学。民国3年(1914)月霞离开九华山翠峰华严道场后,嘱其兼位。他以身作则,开迪僧徒,专志宗教,参以净土。远近士大夫闻声宗仰,或入山求度,或发心供养,络绎不绝。后创建心安寺(又名六亩田),历20年,使心安寺成为远近闻名的四众道场

民国时期,中闵园一带陆续新建了一批茅庵、精舍,收进了一些比丘尼,结束了唐以后九华山只有和尚没有比丘尼的历史,俗称“闵园尼庵群”。常住于此的比丘尼远离尘世喧嚣,自食其力,持戒精严,专修净土,使闵园成为九华山净土宗传播的集中区域。

新中国成立后,明心曾应九华山仁德法师之邀,于78岁时来山,倡导禅净双修,与宝慈、常勇并称“九华三老”。九华山净土宗代表人物中,比较有影响的还有性妙法师。民国26年(1937),性妙法师朝礼峨眉、普陀后来九华山中闵园香山茅蓬常住,持戒精严,专修净土,60余年未曾下山。90岁时,法师仍天天拜佛,为九华山佛教界公认的当今净土宗大德。

当前九华山的净土宗寺院基本都是尼庵,主要集中在闵园景区,此外在九华街和后山九子岩也都有分布。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尼庵都是净土宗,比如九华街上的通慧禅林,通慧禅林供奉仁义师太肉身,仁义师太(1911-1995)的皈依师是能海法师,近代显密圆融的著名爱国高僧,曾任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,能海法师是临济宗第44代法脉。

 

三、华严宗

华严宗,又名贤首宗、法界宗,以《华严经》为根本典籍。

唐代,华严宗已在九华山传播。此时,建有寺院华严禅寺。据元初陈岩《九华诗集·九子庵》诗原注:寺在碧云峰顶,即九子岩顶。

明万历年间,高僧海玉(字无瑕)至九华山,于东崖峰北摩天岭结茅而居。期间,刺舌血拌金粉,历20余年抄就《大方广佛华严经》。明末,当时四高僧之一的智旭于崇祯十年(1637)居华严庵(后改为“华严禅寺”,即今“回香阁”)弘法,潜研华严经义,并在芙蓉阁建华严期(即“华严大会”),宣讲《华严经》,作有《九华芙蓉阁建华严期疏》。

清代,较有影响力的华严宗僧人有月霞。月霞19岁出家,41岁受戒,后云游名山古寺,“弘法数十年”,“以弘阐贤首(华严)宗著称”。

光绪二十四年(1898),九华山东崖禅寺方丈月霞和湖北僧人普照得山下士绅资助,会同印魁、通晓、可安等在翠峰寺举办“华严道场”(又称“翠峰华严大学”),进行僧伽教育。学制3年,教学内容是钻研华严经义。开办时就读的学僧犯名,其中包括后来成为近代名僧的心坚等人。翠峰华严道场的开办受到当时佛教界的高度评价,对九华山华严宗的传播也产生了重大影响。

光绪末年,九华山新建华严宗寺院华严古洞和华严毗卢茅蓬,内供华严三圣及毗卢佛等佛像。此后,华严宗在九华山又有一定程度的传播。民国18年(1929)创办的江南九华佛学院,教学课程设有贤首(华严)学。民国24年(1935),陕西省安康县双溪寺僧人机通(湖北两阳人)至九华山,在山下新建双溪寺,并创办华严道场,讲《华严经》长达9年。

新中国成立后,九华山对华严宗法研习较深的有宽成。宽成,安徽极阳人。清光绪三十二年(1906)至九华山出家,后云游诸名山。1957年,复归九华,住肉身殿,后退居华天寺。研习《华严经》等经书多年。

四、律宗

律宗,着重研习及传持戒律,也称四分律宗、南山律宗或南山宗。

唐代,律宗已传入九华山,但律僧都居于禅寺中,并无专门的寺院。晚唐时,九华山律宗与禅宗门人就两宗的“尊卑高下”进行过辩论,故杜荀鹤诗云:“不计禅兼律,终须入空门。”山中的空、闲二僧拿禅、律相鄙,争执不下,就以书信递给杜荀鹤,请其评判孰优孰劣,杜因而作诗以化解之:“一教谁云辟二途,律禅禅律智归愚。念珠在手霏禅钠,禅钠披肩坏念珠。象外空分空外象,无中有作有中无。有无无有师穷取,山到平来海亦枯。”杜以自己对佛旨的领悟,劝说修习禅、律二宗之僧均不能着“象”;着“象”执“空”,着“空”执“象”,或着“无”执“有”,着“有”执“无”,终归愚痴,皆非中道。

明正统六年(1441),名僧道泰任化城寺住持。道泰精通禅、律,持戒精严,于正统十一年(1446)奉救授北京万寿寺(皇家寺院)戒坛宗师,是明代九华山乃至全国的律宗代表人物。清初,九华山戒坛乏人。安徽巡抚(曾任池州知府)喻成龙亲往浮山(安徽极阳县境内),捐傣登山三请兴斧和尚来九华说法开戒,“始获提倡宗风,敷演戒律”。清末,有僧人圣传至九华山。咸丰初年,应众僧之请,为甘露寺住持。后遍渴名山,参诸“知识”。同治十年(1871),圣传复归九华,在无相寺旧址结茅而居。后得居士资助,殿宇重建,成为丛林,额曰“普济寺”。圣传在普济寺复开坛传戒,宏宣律学,远近闻名。

近代律宗在九华山的传播,当属大厦庵的绍华禅师(1915-1989),绍华禅师是南山律派第16代传人,弘一法师终生弘扬的就是南山律宗。绍华禅师一生医病救人,财施法施广结善缘,1989年圆寂荼毗后留有200余粒五色舍利子。当前九华山的主要佛教宗派是禅宗和净土宗,律宗在九华山的传播已经衰落了

五、地藏菩萨信仰

地藏菩萨信仰独立于佛教宗派之外,是大乘佛教传承已久、极富特色的菩萨信仰之一。地藏菩萨,或称地藏王菩萨,音译为“乞叉底孽沙”。因其“安忍不动如大地,静虑深密如秘藏”,故名地藏;又因其“久远劫来屡发弘愿”,故也被尊称为大愿地藏王菩萨。

关于地藏菩萨本生事迹,在佛经中有诸多记载,主要见于《地藏菩萨本愿经》、《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》和《占察善恶业报经》等佛教经典。

据《地藏菩萨本愿经》讲,有一婆罗门女,“其母信邪,常轻三宝”,不久命终,“魂神堕在无间地狱”。婆罗门女知母在地狱受苦,遂变卖家宅,献钱财供养于佛寺。后受觉华定自在王如来指引,历游地狱,见鬼王无毒,求得母亲得脱地狱,婆罗门女便在自在王如来像前立弘誓愿:“愿我尽未来劫,应有罪苦众生,广设方便,使令解脱。”释迎佛告诉文殊说:“婆罗门女者,即地藏菩萨是。”又说,地藏菩萨曾受释佛的嘱托,要在释迎灭度后、弥勒佛降诞前的卜无佛之世留住世间,教化众生,度脱沉沦于地狱、饿鬼、畜生、阿修罗、人、天诸道中的众生。七地藏受此重托,遂在佛前立下大誓愿:“为是罪苦六道众生广设方便,尽令解脱,成佛道。”《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》卷一说:“诸大菩萨所,于万劫中,至心饭依,称名念诵,礼拜供养求诸所愿。不如有人于一食顷,至心板依,称名念诵,礼拜供养地藏菩萨,求诸所愿,悉得满足。”

从上面的记载中,可以看出,地藏菩萨是在“释迎既灭,弥勒(佛)未降生”之间的无佛时代受佛祖嘱托而救度众生的大菩萨,是中国佛教所公认的大愿菩萨,“代佛宣化”使地藏菩萨在佛教中具有特殊重要的地位,是佛菩萨之中最坚固、最宏深、最特殊的誓愿。在唐代译本《瑜伽集要焰口施食仪》中,不空法师首次对地藏菩萨精神的内涵进行了概括和提炼,即“众生度尽,方证菩提;地狱未空,誓不成佛”。但这个概括,只体现了地藏精神中的“大愿”和“渡冥”两个侧重点,并没有涵盖全部实质。故在明清以后,随着地藏信仰义理方面的研究更加深人,有诸多大德高僧提出“孝慈”和“奉献”也是地藏信仰的核心内容,所以“大愿、孝慈、救渡(冥)、奉献”构成了地藏信仰的精髓。地藏信仰之与中国化,带来向善的理念和实践上的社会教化功能,引领着信众趋向弃恶向善的精神境界。这也是中国佛教在唐代以后诸多宗派退出历史舞台,而地藏、观音、普贤、文殊四大菩萨信仰和禅、净二宗传承至今而不衰的原因。

而金地藏被后世视为地藏菩萨应化,则使九华山成为与山西五台山、四川峨眉山、浙江普陀山并列,“居域中四大名山之列”、“至今成大道场”。

据唐费冠卿《九华山化城寺记》载,开元末年,新罗僧地藏至九子山(九华山)中,宴然独坐,苦行修持,一方善信,悉皆宗仰。至德初(约757),山下长老诸葛节等捐款买下“谷中之地”(僧人檀号化城寺址),为僧地藏兴建殿宇,“当殿设释迎文像,左右备饰,次立朱台,挂蒲牢于其中,立门楼以冠其秀,丹素交彩,层层倚空”。建中初年(约781),池州太守张岩,因仰慕地藏僧德,施舍甚厚,并奏请朝廷移旧额“化城”,置于该寺。贞元十年(794),僧地藏圆寂,助日跌石函,3年后体貌如生,异动骨节,若撼金锁。经云:“菩萨钩锁,百骸鸣矣!”僧众视为菩萨示现,又因其俗姓金,尊称“金地藏”,建肉身塔供奉。

宋代,金地藏即是地藏菩萨应化的观点开始出现。至明代,将金地藏认同为地藏菩萨及其应化道场在九华山之说已普遍流行。而明清四大高僧之一的智旭大师,在佛教界曾明白无误地确认金地藏即是地藏菩萨应化,在《复九华常住书》中指出:“九华实地藏慈尊现化地。”嗣后,佛教界持金地藏即是地藏菩萨应化之说更加盛行,各地寺院所设地藏殿(院)中的菩萨造像,均配以闵公、道明二胁侍,地藏坐于独角兽之上,这种范式源于在九华山证道的金地藏。清代及民国重修的《九华山志》序中均有金地藏为地藏菩萨应化、九华山为地藏菩萨道场的叙述。

4